123. 利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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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并没有给鲁老太昏过去的机会，乘着祖孙二人发懵的时刻，钱多充身后跟来的下人已经开口问了：“鲁蕊小姐在哪里？怎么还没出来？”

鲁蕊哆嗦着：“我就是鲁蕊，你们找我什么事？”

她就是鲁蕊？那他在寿宴上碰见的那个冷艳美女……

钱多充一下明白了问题所在，他扭头，狠狠瞪了眼身后探听错消息的下人。

不过，看了眼面前站着的同样出色的美人，钱多充心里被戏耍的怒气又稍微减少了些。有这样的美人在，怎么说也不能算是白跑了一趟。他瞄了眼身旁的老仆人，示意接下来的动作。

老仆人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，见到他的眼神立刻会意，上前：“我们是向老人家真心求娶鲁蕊姑娘的，希望你们能收下这些聘礼，从此让鲁蕊姑娘嫁入钱家。”

说着，老仆人的心里却是一阵惋惜：眼前的姑娘才多大？看起来才十一、二岁的年龄。这么小，也不知道怎么就误打误撞地被自己老爷看上了眼？

自家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奇怪的癖好，当年看上了齐家八岁的小姐就借机把她拐骗了回来，现在又是面前这个才十一二岁的。这么小的年龄，可真是造了孽啊！

不过，感叹归感叹，毕竟是掌握自己身家性命的的主子，老仆从并不敢多加质疑，只得老老实实地将求娶的话说了。

殊不知，这话却给面前的祖孙两带来了极大的困扰。

鲁老太本来就对钱多充的到来感到恐惧，现在听说她一上来便是想带走自己辛苦养育了十多年的孙女，便又添了愤恼。两种情绪夹击之下，竟一时放松不极，猝然晕了过去。

院内一时间乱做一团。

夜晚，一盏昏暗的烛火摇曳着。

鲁老太看着眼前的孙女，神色难掩担忧：“孙女，那钱老板不能嫁啊，他娶了十七房小妾，但前面十六个要么是惹怒了他被打死后尸体扔到了河里，要么是年龄过了十八岁后就被他从府里撵出沦落街头，没一个得到了善终的。你要是嫁了进去，可叫祖母我怎么办啊！”

似乎是已经预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局面，鲁老太说着竟仰面痛哭起来。

鲁蕊连忙上前安慰她，“祖母，你放心。我不会嫁给那样的人的。我今年才十三岁，那钱多充却已经五十了。要我嫁给那样的老色鬼，我绝对不答应！”

鲁蕊说着，脑海里却不期然地浮现出一副神采俊逸的少年郎的面孔来。其实，若是今天来求取她的人是何公子的话，那么她肯定是会答应的吧。鲁蕊的眼底不由地显出了一抹期待。

面前的鲁老太仍在说着：“可是那钱老板已经送来了聘礼……”

鲁蕊打断她：“聘礼而已，他怎么送来的，我们怎么送回去就是。只要我们不收下，那这婚约就不能成。难道他还能强娶吗？就算真要强娶，我们也可以找外城的齐县令，听说他办案最为公道，从不偏袒任何一方，到时还可以让他给我们做主。”

思索了一会儿，鲁蕊又说：“不过，这几箱聘礼摆在门口也不是事。万一有小偷来偷了什么东西，到时候还回去时就不好说了。还是先把这些箱子搬进屋里安全一点吧。”

两人便开始搬起了那些木箱。但搬到其中一个时，却不小心地被门槛一绊，箱门大开，成堆金银首饰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。生怕其中有摔坏的，鲁蕊慌忙去捡。

万幸金银牢固，并没有任何摔坏的地方。只是捡着捡着，鲁蕊停在那些金银首饰上的视线却越发地久了。

下午钱府的仆人打开木箱让她查看时，她一心只有如何快速赶走钱多充等人的恐慌，并没分心去细看，自然也没察觉到所谓厚重聘礼的诱惑之处。

然而，现在，当那一件件流光溢彩、华美精致的首饰纷纷从她手上经过才回到箱子里时，她却不期然地发现了这些首饰身上夺人心魄的美丽，更遑论它们背后所代表的价值。

哪怕并没眼见过多少昂贵的物什，但其莹润的色彩，精巧的做工，却无一不彰显了其背后的高昂价格。这是以前连几文钱的糖都舍不得加的左姒从未奢想过的。尤其是此刻，在简陋而破败的瓦房下，金银特有的色泽使这些首饰显得如此熠熠生辉。

如同被蛊惑了般，鲁蕊不由自主地，拿起了刚刚捡起的金簪插在了发间。昏暗的烛火照耀下，大块的镜子碎片里映出了她的脸，还是一如既往地美，但似乎又比往常美了许多。是因为黄金耀眼的光泽辉映了她的脸的缘故吗？

没给她时间思考太久，突然地，屋内的烛火灭了。那根工作了许久的蜡烛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点，就这样罢了工。旁边的祖母慌忙地去屋内拿出另一支全新的蜡烛，隐约地，可以听见她的念叨：“一根蜡烛六文钱呐，怎么还烧得这么快，隔壁夫人送来的脏衣服也还没来得及洗……”

鲁蕊还站在那镜片前。屋内黑暗，被祖母捡回的镜片已无法映照出她的面容，她已经看不见手上金簪的具体样式，只感到了一股重量忽地从她发间传来。沉甸甸的，分不清是发簪的力量，还是金银的重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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